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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你时自带滤镜 第7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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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影其实是一个团队工作,所以她的导演梦在没开始就夭折了。

     谭幼瑾从来没有以异性的眼光打量过他,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这样做。

    即使是录制时,在他说他从没上过她的课后,不算她的学生后,她也做不到。

    现在因为他不在身边,谭幼瑾终于可以相对客观地审视于戡,他大概是她十五六岁会喜欢的那种男孩子,当着别人的面给她唱歌夸赞她的魅力,凝视着对她唱“myprettiestfriend”,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。

     然而她的年龄已经翻了一倍,过了为此激动的年纪,虽然“myprettiestfriend”在她脑子里徘徊了一阵,但没多久就消散了。

    一堆摄像头提醒着这是在录节目。

    谭幼瑾跳脱出来,以剪辑师的角度来看待于戡的表现。

    她要是剪辑师,一定感激死了于戡,于戡简直自带剧本,几乎做的所有事都是有效素材,在她非要给阿姨们花大量时间拍照制造诸多无效素材后,他力挽狂澜,还重复在广场上弹唱点题,唯一的缺失是广场上两个人没有任何有效互动,但他对她的注视在剪辑上填补了广场的互动空白。

     谭幼瑾关掉了手机视频,看着窗外,复盘她和于戡这一天的约会。

     不知是于戡是不是只会弹这一首,还是为了突出中心思想,他一直在重复弹唱。

    仿佛那个夏天,谭幼瑾骑着自行车看着路边的人群在耳边单曲循环。

     大概过了将近两个小时,于戡终于赚够了他需要的钱,带着吉他走人。

    有姑娘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,于戡看了一眼谭幼瑾,笑着说:“这得看她什么时候想听。

    ” 于戡请她吃饭,这次他没问她想吃什么,直接指定了一家餐厅。

    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很喜欢这家的黄油面包。

    谭幼瑾也很喜欢这一家的面包,只为了面包,以前经常来。

    从广场到餐厅有一段距离,两人走着过去。

    开始两人都走得很慢,走着走着,谭幼瑾受不了于戡似有若无的注视,加快了脚步,于戡因为先天优势,跟上她毫不费力。

    谭幼瑾被他的毫不费力整的有点儿懊恼,她感觉自己完全在被一个小她八岁的男人牵着走,从参加节目到现在,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,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,她必须做点儿什么摆脱这糟糕的状态。

     于是谭幼瑾对于戡说:“谈谈你之前拍的电影吧。

    ”现在谭幼瑾回想起来,她当时是有一点儿恶意在的,她知道于戡对他现在拍的网络大电影并不算满意,最重要的事,他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好电影,而他拍的不是。

    人们可以原谅电影批评家的“眼高手低”,影评写得一针见血,真去拍,也就是学生作业的水平;但不能原谅一个导演,嘲笑别人二流货色,自己却拍出了十八流烂片。

    而于戡的问题比“眼高手低”更严重,他与他的标准背道而驰。

     但于戡的反应还是超过了谭幼瑾的设想。

    她以为他顶多会不愉快地岔开这个话题,不再把控局面。

    毕竟网络大电影取代了广告片成为导演系学生的新出路,许多人都这么走,还有人连这条路都走不成,做着和电影完全无关的工作,而他走成了,还买了她在租的房子,也算这时代的年轻成功者。

     他完全沉默了,一个字都没说。

    谭幼瑾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刚才听见他对着她唱“myprettiestfriend”。

    她瞥了他一眼,注意他的耳根有些泛红,他刚才所展出的随意、像早就拿到剧本的随意全都消失不见了,他的步子都有点儿沉重,他走得很快,但在超过她时,又故意放慢脚步来等她。

     谭幼瑾突然觉得有点儿抱歉,为她戳到了他的软肋。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了他电影里西瓜碎在楼梯上,被一个个脚印碾过的气味,他在无人注意处的一点小坚持。

    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餐厅。

     于戡赚的钱并不能不顾及价钱随便点,他只给自己点了一份意面,就一直低头在吃。

    那些从他嘴里流出的机智以至有点儿油滑的话,都不知跑哪儿去了,他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    谭幼瑾喝杯子里的柠檬水,抬头看于戡,他的耳根还有点儿红。

     谭幼瑾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感觉,现在好像她在欺负他一样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太过罕见,以至于她还记得他上一次耳根泛红的情景。

    那次是在拍短片前,她和于戡去选场地,因为剧本里有抽烟的戏,于戡从没抽过烟,他想提前试一试,他特意买了一盒烟,抽出一颗点燃,一边抽一边咳嗽,谭幼瑾那时早已有抽烟的经验,在上大学脱离周主任后,她尝试了许多周主任绝对会禁止她的事,半是乖乖女教育反弹,半是为了体验生活,很多事她试了之后发现也没什么意思,比如抽烟,她受不了香烟的气味,试了几次再没抽过,抽烟的姿态倒是掌握得很好,因为在正式抽烟之前,在电影里观察了许多次。

    她从没给于戡上过什么课,但她当时看他抽烟这么生涩,突然有一种要给他示范的冲动。

     “挑衅人不是你这样的。

    ”她看了剧本,提前在脑子里设计了场景,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,冲于戡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点燃,她接过烟夹在手指吸了几口,对着前方说,“要把烟雾喷在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”她并没有示范怎么把烟喷在别人脸上,因为她旁边只有于戡——她的学生。

    她注视着前方自己吐出的烟雾,并不看于戡,忍住了咳嗽,没有露出并不熟练的马脚。

     “你来试试。

    ”谭幼瑾从烟盒里又抽出一颗烟,拿打火机引燃,“点烟不是你刚才那么点的。

    ”她把引燃的烟递给他,注视着他抽,他一个学东西很快的人,大概是天生不喜欢这东西,并没掌握技巧,仍是咳嗽,咳嗽的时候耳朵有点儿泛红,谭幼瑾猜他是因为学得慢有点儿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她小时候也这样,因为一个东西总是学不会,从耳根一直红到整张脸。

    于是她说抽烟又不是什么好事,学会了没什么好。

     但现在谭幼瑾不能对他说,你现在拍的东西就很好。

    因为她觉得他可以拍出更好的。

     谭幼瑾本以为这种场面会僵持到结束,但是这顿饭吃到尾声,于戡突然跟她说话了。

     “我昨天又看了你大三时拍的片子。

    ” 谭幼瑾怀疑自己听错了,她是在大三时拍过一个短片,不过现在网上已经搜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她们学校的人,即使不是导演系的,也大都有一个导演梦,她本科的时候也有过这个梦,不过这个梦想在她拍完片子剪出来就彻底破灭了,事情大概是那么个事情,但没有一个画面是准确的,不是差一点儿意思就是差很多意思。

     于戡拍的网大,不管有什么缺点,至少技术上要比她的学生短片好得多,到底是结构规整的正经片子,而她的,可以说跟电影毫无关系,只能说是一堆素材的堆积。

    这堆素材让她认清了自己,从此绝了导演梦。

    有导演被批评急了,骂“影评人谈电影,就像太监谈性”的前例在先,于戡用她拍的这个片子嘲讽她,也不让她意外。

     然而于戡不至于为了今天嘲讽她,昨天就看了她的片子。

     到底好奇战胜了一切,谭幼瑾问于戡:“你在哪儿看到的?”网上应该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 “想要看总能看得到。

    ”于戡又说,“你这个片子的想法很有意思,不过演员找得不太对。

    ” 谭幼瑾相信他是真看了这片子。

    这个故事男主设定是一个出身低微虚荣暴躁□□的男演员,却擅长演各种一个和他所有性格相违背的绅士,演得太过好,以至于不喜欢他的人骂他没有演技,只擅长演他自己。

    演着演着,不光别人当了真,就连自己也当了真。

    这种反差感,义务帮她来拍片的表演系男同学当然不能满足,在这个前提不成立的情况下,所有的一切都全线崩塌。

     谭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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